近在眼前，漪澜便偷眼打量这位太后，脸上的肌肤细腻，保养得恰到好处，眉目画得颇是精致，若非近看，反以为是三十许的妇人，仔细看到面颊上岁月难以遮掩的皱纹才能看出她年事已高，眼角唇角都有些下垂。

她只同致深嘘寒问暖的话家常，丝毫没心思理她，仿佛她是一桩木头。

只不过那眸光偶尔扫来时，漪澜惊得避开，微垂了头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，生怕违了礼数。

漪澜能觉出她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停留片刻，又悠悠的移开。仿佛公堂上大老爷拍过惊堂木却迟迟不肯发话，她这跪在地上的囚犯就更是心神不宁了。

“这就是你从扬州一掷千金买来的美人了？”太后慈祥的话语忽然变了声调，这话来者不善。

漪澜却也早有提防，恁是如此，还是慌得一抬头，恰是触到她投来的威严的目光，慌得一个寒颤，起身撩衣屈膝服礼应一声：“臣妾周谢氏，是周大人新近纳入府的侍妾，初入宫廷，礼数不周之处，太后恕罪。”

临来之前，致深细细嘱咐过她宫里的规矩，如何回话，如何进退，诸般礼仪一一细数。

“老佛爷！”致深慌得要替漪澜解释什么，被太后一抬手止住冷冷地说，“一看就是个狐媚子，生成这幅模样就是妖精！好一个婀娜娉婷的西子模样，难怪朝廷里对你的弹劾折子如雪片飞至呢。”顿了顿，又悠悠地望着周致深说一句，“听说，周大人为她金屋藏娇，造了琉璃宫殿，还日日为这如夫人梳头点绛唇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