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暗到完全看不清，只有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，还有车轱辘转动倾轧在碎石草屑上的嘎吱声。间或有马匹的响鼻声伴着马鼻孔冒出的热气，穿梭在空荡的山路间。

陈老头心里瘆得慌。夜路走过不少了，今晚也无甚出奇之处，可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就是心里不安。

&ldo;夫子，&rdo;陈老头隔着车帘，对着里面的人语气恭敬得很，&ldo;咱到了十里亭了。再往里，马车可就没地儿走了。&rdo;

马头山分隔了睢城和汜州，进山的路上都修了亭子，供行人停步歇息，一里一亭。

十里亭修得格外大些，还有好几条道，通往官道去。往常白日里也要不少人出城爬山，十里亭还算热闹。只是今年已经没什么人来，连亭中央的石碑都爬满了灰。郭夫子这么晚了还要过来，是想干什么？

&ldo;老头子也没见人来接。&rdo;陈老头纳闷了，&ldo;夫子，是不是有人诓你，要不还是先回，还赶得及宵禁。&rdo;

这十里亭正如陈老头所说，昏暗一片，连个灯笼都没有。更别说什么来接应的人了。

&ldo;谁说没人来接。&rdo;老妇苍老的声线中带着明显的得意。

只是这洋洋得意很快就隐于沉默。

陈老头见里面又没了动静，待要开口再问，眼角余光捕捉到一点燃起的光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