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八五 江下繁花(四)(第1/3页)

作品:《行行行什么意思

声音确证了沈凤鸣的猜想——今日“三十”的任务,原来就是在这花楼之上,扮演曲重生。

三十昨日说,曲重生绝非沽名钓誉之辈——沈凤鸣虽不知他这话是否带了几分先入为主,但那一个在镇淮桥外小楼间觑见过的东水盟主——举手投足间确乎有种淡淡凌驾人上之气息,绝非常人能轻易扮演得了——若不是昨日见过,他差一点要猜想——关于东水盟复出的一切,会不会是三十带着他的“食月”布下的一场戏。

可正因如此,他更难理解曲重生之意图——他在这次大会之前曾去往不少世家门派拉拢豪杰,更在临安召过集会,按理是在江湖上露过面的人物了,原不至于如此藏头露尾。或许喜欢躲在幕后当真是一个人的秉性——以至于在自己人面前都戴着面具——那么,当时去往临安的那个曲重生,又是不是真正的曲重生?

今日的三十比昨晚话何止多了十倍,沈凤鸣思忖游移间,开场白已差不多说完了。他向四周看看,大部分人听得饶有兴致,可他只觉身处虚幻——虚幻的彩绸与飘动的香气,虚假的盟主与面目不清的伶人——这其中的真实——那个真正的曲重生,又躲在哪里?他一定身在这花市的某处——或许在这巡场诸多伶人之中——观察与操控着这场计划好了的阴谋。

“我知晓不少江湖同道心中尚存质疑,”花楼上的三十继续完美地代入着应有的角色,“今日之会,便为尽解疑问,为令我江南正道武林结成真正的盟军。东水既为‘盟’,自必重诺重信,与盟约有关的任何事,曲某皆会向诸位坦诚以告,盼诸位亦能回报以同等真诚。为表这份重视——”

他稍稍一停,面具上细细的双目如亦有光,投向田琝三人处。先前他已然以主人的口吻将三人郑重引见了一番,田琝并不客气,便站起身来,咳了一声:“在场诸位恐有认得在下的,亦有不认得在下的。今日此来,虽是奉上头的意思,但田某自小习武,亦有一半心属这江湖,也算是江南武林之一份子,于盟约之事与这大会之序,悉听盟主之命。若说这身份真有什么别的意思——我三人只不过受邀、受命,来与东水盟之重诺重信作个证见,如此,诸位英雄也当对今日之大会、盟约之未来越发信服。”

“不敢当。”三十接话,“有太子和田大人这句话在,我想再无人会怀疑我东水盟邀集江湖豪杰之真诚。”

花市之中一时无声。这份“证见”可是出自东宫——哪怕最不齿与庙堂扯上干系的江湖中人,只怕也不得不承认其分量。但正因为其分量过重,众人愈发不知是有什么样的“坦诚”“信诺”需要这等维护。

夏琛亦不安地咬了咬唇。田琝口才似乎见长了许多——这般侃侃而言的样子于他很遥远。

“那曲某便入正题了。”三十延请田琝落座,口气一肃,“众位皆知,家父过世之后,曲某常年旅居四处,与这东水盟、这江南武林久已疏远,所谓盟主之虚名,所谓江湖之地位,自来看淡,原是不必特意拾起的。可今年曲某忽无意中得知盟中一事,此事却与诸家都大有干系,思前想后,觉得唯有重启盟约——今日召集诸位武林同道于此,便是为将这个消息飨予各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