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飞羽也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玛瑞亚蝴蝶的口器，红导黄导也没有再说什么。只能绞尽脑汁回忆，将旧日梦中看到的所有全都详细描述给丙导：‘那些吸食了血肉浓浆胀满的人皮沉入冰河水深处，有的坠落时扰乱了雾气，‘门’就会消失不见，当雾气再稳定时，‘门’又重新出现，它都没有任何变化。黄导施手段试探，也无法触碰到那扇‘门’’

就好像它不是真实存在于这里的，就好像映照在雾气上的海市蜃楼，是金伦加鸿沟几千米乃至几万米更深处的景物映照出来的。

深渊之门。

想到这狄飞羽打了个哆嗦，只觉得冷意从骨头缝里往上涌。丙一眉心紧锁，狄飞羽仍絮絮叨叨在讲，似乎没觉察到房车中温度骤降。那只金色的小鹏鸟从他怀中钻了出来，金色鸟羽炸起，毛绒绒翅膀张开护在狄飞羽身前，却无法阻止不详的黑色从他眼白中往上蔓延。

‘那道‘门’不是常规意义的门，像是由铁灰色棱柱组成的拱形，它特别庞大，人皮和它比起来就像是一粒芝麻’

浓雾中映照出来‘门’的影子，起初狄飞羽没想过它会有多大，直到黄导和红导凝重低声说，同样映照在雾气中，出现在门旁边的那星星点点向门飘去的黑粒，是冰河上漂浮的人皮时，狄飞羽才恍然明白这扇门究竟有多庞大。

‘它上面黏着密密麻麻的凸起，好像虫蛹，吸满黑水浓浆的人皮落到门前爆炸，流淌出浓浆浇灌在凸起上，这凸起就越发膨胀，最后拥挤着裂开，流出紫红色的浆液，落到蝴蝶口器上’

狄飞羽喃喃，眼神逐渐失去了焦距，黑色的颗粒在他眼球中一簇簇浮起，就好像昆虫的复眼。他的皮肤在融化，化作乌黑粘稠的浓浆淌满了房车，但他却完全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变，没听到丙一和卫洵焦急呼唤，没感到丙一抽离了牵丝。卫洵试图将他击昏，小鹏鸟羽毛下长出眼球凄厉哀鸣，房车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，都无法让狄飞羽觉察到。

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，但哪怕牵丝抽离，塞住狄飞羽的嘴，他的脸上仍裂开黑色的伤口，张合着呢喃，话语声响在丙一和卫洵的脑海中，就好像现在不是狄飞羽在说话，而是有什么存在通过他的躯壳，传递出了这些极恐怖的污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