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天风比他们还慌。

半个小时前，在张天风下单之后，就忍不住打开话匣子，把对面当做树洞一样倾诉了起来。

从年纪大了不再适合下地的老母亲，到年纪尚小也不舍得让她下地的女儿；从点头哈腰地从水库调度处出来，再到今天让他吃了一肚子哑巴亏还无处伸冤的恶霸邻居……张天风统统都说了。

奇怪的是，作为家里的顶梁柱，作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，张天风早就习惯用汗水代替交流，也早不是会把无法改变的苦难说出来让人家无力安慰的年纪了，就连三杯酒下肚，这个没甚文化的男人也是沉默寡言的。

可面对这个神秘的客服小安，张天风却一股脑把自己所有委屈都说出去了。

明明对方没有一句回应，可是他总感觉自己被包容着，被允许犯蠢，就像原谅自己先前的无礼一样原谅他的过错。

张天风心想，就算对方是个骗子也没关系了，起码这一通倾诉下来，他的心里真的好受很多。

有的时候并不是迷信，而是可能真的走投无路了。

后院里的鸡还没喂，张天风放下手机准备去拌点糠。在农人的心里就是这样的，饿着人都不能饿着畜生，家里的生计全要靠它们支撑。

土地是彻底没救了，那牲畜就更不能有事。